一名“反博”青年登上太陽塔。
1970年4月26日,是大阪世博日志上富有諧戲意味的一天。這天,世博園區(qū)核心建筑太陽塔被一個自稱“赤軍”的青年占領(lǐng),引起數(shù)萬人圍觀。事后,“赤軍”占領(lǐng)太陽塔被評為這屆世博會的“五大意外”之一。
《每日新聞》英文版編輯笹井常三是現(xiàn)場目擊者,40年后,他向中國青年報記者還原了當時的情形。“Eyejacker,是我自創(chuàng)的一個英文詞,它是從‘Hijacker(劫機者)’演化而來的,意為劫眼者。在我們報紙上刊出后,這個新詞被西方媒體爭相引用?!?/p>
那天一大早,一名25歲的男青年就悄悄來到太陽塔下,趁人不備,迅速爬上了塔上端?!疤査?2米,這名青年爬上了太陽塔65米處的神眼處,坐到‘金色之面’的右眼上?!?/p>
他頭戴紅色頭盔,臉蒙藍色面罩,額頭上系著一條布帶,上寫“赤軍”二字。在塔上坐定,劫眼男開始振臂高呼:“打倒世博!”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立即引發(fā)騷動,觀眾紛紛涌到塔下?!癊yejacker一詞用得一語雙關(guān),表明這名青年既‘劫’走了神圣的太陽塔上的‘眼睛’,也‘劫’走了塔下眾多圍觀群眾的眼球。”笹井回憶說:“望著那個面紅耳赤的‘赤軍’青年,有的人笑,有的人鼓掌,好像在看一場滑稽戲,沒人認為這有多可怕?!?/p>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塔前廣場的人流凝固了。警察很快趕來,開始疏導(dǎo)圍觀群眾。
“大阪世博協(xié)會的工作人員心急火燎地勸說‘劫眼男’趕快下來,但男子始終以‘打倒世博會’這一口號回應(yīng)?!?/p>
到中午時,塔下已聚集了120名警察、30名保安以及眾多群眾?!敖傺勰小边€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樣子?!坝捎谀莻€男子把通向太陽塔的通道堵死了,而且害怕警察動手導(dǎo)致他作出過激行為,警方?jīng)]有強行上塔采取行動。”
大阪府廳緊急商討對策,最后決定圍而不攻,只在周圍維持參觀秩序,靜觀“劫眼男”如何動作。
天色漸晚,人群散去。在眾多警察的監(jiān)護下,“劫眼男”在太陽塔上過了一夜。
4月27日清晨,第一批進園的參觀者發(fā)現(xiàn),“劫眼男”已端坐在神眼上,手里拿著一本書,口里念念有詞?!八贿呑x,一邊時不時喊著‘世博會是獨占資本的道具。我一定要打碎它’。”
有記者對他喊:“上面很冷吧,會凍壞的!”“肯定餓了吧?”他就理直氣壯回答:“一點都不冷,我正在絕食中?!?/p>
當天媒體報道讓參觀者對這場活報劇充滿好奇。許多人拿著報紙對著太陽塔指點“在那里呢!”“他還在呢!”,很多相機鏡頭都對準了他,也有人勸他說“部隊都要出動了”,“還是趁早下來吧”。
這些議論沒有讓‘劫眼男’動搖,反而大大刺激了他的表現(xiàn)欲。
這一天是丹麥日,原計劃上午九時將舉行一場大型典禮?!翱磩裾f無效,世博協(xié)會方?jīng)Q定,照常舉行慶典?!?/p>
上午10時15分,廣場上響起了丹麥和日本國歌。該男子一邊喊著“跟我沒關(guān)系!”一邊坐下來,右手拉下藍色面罩,雙腳懸空晃著。有小學(xué)生對他喊“加油!”他便揮舞右臂,大聲回應(yīng):“我一定會打倒世博會!”
上午十點半,太陽塔的制作者、岡本太郎來到現(xiàn)場。他顯然被這一舉動氣壞了:“這樣又蹦又跳的,簡直就是玷污我的作品?!钡R上又對身邊的記者解嘲道:“不過沒關(guān)系,神圣的東西常常是會被玷污的?!?/p>
儀式按計劃結(jié)束,“劫眼男”的亢奮也開始消退。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劫眼男”呼喊的聲音越來越弱,頻次也越來越少?!昂髞?,他干脆坐著半天沒有動靜了。警察們遠遠地踱著步,不去搭理他,圍觀的人群也逐漸散去。”
“劫眼男”在塔上堅持了159個小時,終于熬不住,在試探了幾次之后,自己從塔上爬了下來。等候在塔下的警察隨即一涌而上,將其帶上警車,鳴笛而去。
“事后知道,這個青年是北海道市政府的一個職員。不知何故,成天想干點驚天動地的事兒。”曾參與大阪世博會整體規(guī)劃的仁田博昭說:“雖然這是一個負面事件,但產(chǎn)生的效果卻意想不到。由于這件新聞的廣泛傳播,給世博會作了免費廣告,參觀的人數(shù)由此大大增加。這也算是‘塞翁失馬’吧?!?/p>
來源:人民網(wǎng) 編輯:楊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