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沒有對我的話做出反應,但我感覺到我的話說過頭了。接下來的日子,著名的茶會取消了,我們在說那些非說不可的話時,他都是彬彬有禮,但口氣卻是冷冰冰的。我的話極大地刺傷了他的自尊心。沒過多久,我的一位女友問他為什么不再開茶會了,他用惱怒的語氣說,一個“老男人”不能企求我們?yōu)樗麪奚械囊雇怼N颐靼孜夷切┟胺杆脑拏怂淖宰鹦摹?/p>
這件事讓我連續(xù)苦惱了好幾個月。我終于決定向他表達我的歉意,但他冷冷地拒絕了,挖苦地說沒有那個必要。我以為事情就此了結了,不料卻倒了大霉。實際上,在他的眼里,我已經不存在了。出了辦公室,他總是執(zhí)意地避開我,我也只好采取同樣的態(tài)度。
出行的時候,我晚上總是早早地告退,免得和他單獨在一起,他煩我也煩,大家都不痛快。但有一天晚上,他派一名副官來向我傳達命令,要我去參加那個以他為中心的、由熟人組成的小型聚會。我把他的這個舉動理解為和解的信號,但希特勒對我依然十分冷淡,毫不讓步,這種難以忍受的態(tài)度持續(xù)了一個月。他這樣向我進行精神折磨,顯示出他只要有一丁點不高興,就會把全部的殘忍發(fā)泄到你頭上,也只有他才會這么殘忍。他太吹毛求疵,敏感易怒,任何一點小小的冒犯他都永遠不會原諒。
到最后,他發(fā)怒的次數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劇烈。暴跳如雷的時候,他會用緊握的拳頭捶桌子或者墻壁,表情緊張,滿臉憤恨。他劈頭蓋腦地潑到罪人——不管是將軍還是一名小軍官——頭上的都是粗話,從街頭巷尾撿來的那些罵人的粗話。不知情者還以為是一個普魯士軍士在對一名新兵訓話呢!他大發(fā)雷霆時總是以這樣的話結束:“別讓我再看見你,就當你已經被解職了。沒有就地槍決你,算你運氣好。”
然后,希特勒很快又控制住了自己。他緊緊地閉著那兩片殘忍的嘴唇,兩片藏在那撇小胡子下面的薄薄的嘴皮子,向手下口授他打算對罪人的懲處決定。他對反對者總是懷恨在心,非要周圍的人也跟他一樣仇恨那些反對他的人,甚至那些外國國家領導人也不例外。當墨索里尼或者其他領導人試圖說服他,對猶太人采取更加通融的態(tài)度時,他的觀點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希特勒在這種時候就會忘記所有的禮節(jié),當著他的合作伙伴們的面,以最恐怖的語言來描繪猶太人的危險。他的長篇大論總是以這樣的結論來結束:要不惜一切代價消滅猶太人。他從來不用更簡明的表達法,而總是蔑視地用“消滅”二字,所以沒有人懷疑其真正的含義。當他跟我們說到一些外國來訪者告訴他,在他們的國家里也采取了種族措施時,他的心情總是特別的好。有一天,安東內斯庫告訴他,比薩拉比亞的猶太人已經消失了,希特勒對他的尊敬之情油然而生。相反,當有人用充足的論據,旨在讓希特勒明白,無論如何都不能把猶太人簡單地丟到大街上或者把他們殺掉時,我看見他面無表情。
(來源:人民網 編輯:歐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