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一般的看法,格魯吉亞人的民族性是對人深信不疑,多情善感,性情急躁,同時又缺乏活力和主動精神。雷克呂首先注意到的是他們的愉快、和藹和直爽。這的確是和格魯吉亞人進行個人交往時首先就會注意到的最突出的屬性。但是斯大林的性格和這些屬性很少有共同之處。住在巴黎的格魯吉亞僑民曾經(jīng)十分肯定地對法文《斯大林傳》的作者蘇瓦里納說,約瑟夫·朱加施維里的母親不是格魯吉亞人,而是奧謝梯亞人,斯大林的血管中摻雜著蒙古人的血液。但是有一位名叫伊雷馬什維利的人(我們以后還有機會提到他的)斷言,斯大林的母親是純粹的格魯吉亞血統(tǒng),而他的父親是奧謝梯亞人,“粗俗鄙猥,和住在高加索的崇山峻嶺里的所有奧謝梯亞人一樣”。要想核實這些說法是很難的,如果不是不可能的話。為了說明斯大林的道德品質也沒有核實這些說法的必要。在地中海各國、巴爾干、意大利和西班牙,除開既懶惰無能又烈如火的所謂南方型性格,還可以碰到淡漠中糅雜著倔強和詭譎的冷酷性格。第一種類型是主要的,第二種類型是極少,起著烘托作用??磥砻總€民族集團似乎都擁有自己應得的一份基本性格因素,可是在南方的陽光下,這些因素卻不如在北方的陽光下分布得那么理想。話說回來,我們還是不要在民族這個形而上學無法得出結果的領域里冒險跑得太遠吧。
雜亂無章的街道,稀稀落落的房舍和果樹園——這一切使哥里看起來像一座散亂的村落。至少可以這么說:城市貧民的住宅和農(nóng)民的房舍幾乎毫無區(qū)別。朱加施維里一家住的是一座古老的泥舍,只有壁角是磚砌的,頂上蓋著沙土,風雨通行無阻。約瑟夫過去的同班同學德·戈戈希亞在描寫朱加施維里家的房子時是這樣寫的:“他們的房間不過八尺見方,隔壁就是廚房。門直接從院落通到房里,連一坎臺階也沒有。地上鋪著磚。一扇小窗幾乎完全不透光。房間的擺設是一張小桌子、一條凳子,還有一張上面鋪著‘契洛皮亞’——草墊子——的有點像木板床的寬大的睡榻?!贝送?,后來又增加了他母親的一部陳舊的、聲音嘈雜的縫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