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七時,杜卡院長在教學大樓底層舉行歡迎酒會。
杜卡是個身體壯實的中年男子,面頰刮得青紫,講一口倫敦標準音英語。他身穿一件咔嘰布休閑上衣,沒有系領帶,在門口迎接了來客。同比爾握手時,他面帶笑容,鄭重地表示:
"我們正在引導學生對各國政治制度進行比較。希望你講課時暢所欲言。如果不懂事的學生在討論中質疑你的觀點,務請不要介意。"
"我歡迎對立面,沒有對立面的討論是一潭死水,"比爾回答。
出席酒會約四十人,包括教師和學生的代表。他們穿著樸素,對外國人都落落大方。酒會上的主要飲料是當?shù)禺a的果汁和啤酒。侍者端著托盤,送到各人面前的小點心,像奶酪小燒餅,雞肉熱狗,都具地方特色。
參加講學的老師也在酒會上見面。他們是中國社會科學院的李從周教授,印度尼赫魯大學的拉奧博士,還有出人意外地出現(xiàn)在比爾面前的穆爾小姐。穆爾熱情地和比爾攀談,問比爾自奎達別后的情況。她告訴比爾,她是昨天抵達此間的,將應邀主講拉美的民主政治。她提醒比爾她是西班牙裔的美國人。這使比爾想起她對安底斯情況表現(xiàn)的特殊興趣。
酒會后,穆爾邀比爾共進晚餐。比爾點了一份悶罐牛肉。穆爾則是要了煎牛排。喝著俄式紅菜湯,穆爾說:她在《基督教科學箴言報》上讀到比爾關于十字架島的報導。她稱贊說,文章十分精彩動人。她最恨邪教。那些任意糟?;骄竦尿_子,上帝也不能饒恕。有時間的話,希望比爾詳盡地向她介紹在島上遭遇。她又說:
"你無情地揭露了他們。這伙極端分子一定極其惱怒。他們在美國各地都有同情者,勢必對你進行報復。我真為你的安全擔憂。"
比爾感謝她的提醒。談話間,她的手機響了。穆爾從手提包里掏出一個名貴的手機,看了看來電人的號碼,說了聲"對不起",就起身到樓道內去接聽了?;氐阶琅裕凉M臉愁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晚飯后,穆爾邀比爾在校園里散步。皓月當空,地面鋪上一層銀霜。她挽著比爾的手臂,并肩漫步,柔言細語,顯得十分親熱。園內十分寧靜,沒有燈紅酒綠的酒吧或喧鬧擁擠的歌舞廳,只有樂曲優(yōu)雅的練琴室和香味四溢的咖啡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