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戰(zhàn)車以不可阻擋之勢轟隆隆地翻越唐古拉山口!
剎那間,突然感覺風停了、雪住了,冰雹打在臉上也不疼了。整個視野里,只有戰(zhàn)車,戰(zhàn)車,戰(zhàn)車!
在戰(zhàn)車巨大的轟鳴聲中,記者突然想起魏火明曾說過的話――他感到最幸福的時刻,就是在電視里看天安門廣場閱兵。當新型戰(zhàn)車轟隆隆駛過,他對家人說:“看,那最新型的裝甲戰(zhàn)車,就是我們試驗定型的!”
就是因為心里裝著祖國,裝著勝利,他們才能以如此大無畏的精神,接受著如此的嚴酷考驗,才能如此以氣吞山河之勢翻越“生命禁區(qū)”!
試驗取得圓滿成功!除了因天氣原因,試驗大隊的集體合影沒照成,其他計劃均完成得很圓滿。
一直眉頭緊鎖的李榮利,此刻臉上露出了難得的微笑。他對記者說,在這樣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下做這個海拔高度的試驗,不僅僅新型裝備是第一次,對整個試驗場來說也是第一次――這是一次突破性的進展!
“裝甲裝備的試驗,哪里只是戰(zhàn)車的試驗,其實更是對人的考驗!”
車隊繼續(xù)在風雪中前進。
同車的李駿很感慨地說,這種新型裝甲裝備的試驗,哪里只是戰(zhàn)車的試驗,其實更是對人的考驗!
確實如此――在高原,他們要與嚴重缺氧抗爭;在寒區(qū),要與零下近50度的低溫搏斗;在海上,他們要與風浪作危險角逐……這些嚴酷的自然環(huán)境,既檢驗著裝備各種性能,更檢驗著官兵的精神狀態(tài)與生理極限。
而且,為拿到完整數(shù)據,一次試驗,往往要跑完一個戰(zhàn)車的壽命。
可以想象,當一個鋼筋鐵甲的戰(zhàn)車走向生命的盡頭,以血肉之軀相伴的試驗官兵,又會遭遇多少千難萬險,經受多少脫胎換骨的考驗!
1990年第一次進藏,肖順旺負責火控系統(tǒng)的試驗。因為高原空氣稀薄,空氣動力、阻力等都與平原地區(qū)不一樣,試驗初期并不順利。一次,一發(fā)炮彈打出去后,沒爆。肖順旺他們在附近村莊找到了那枚啞彈。
怎么辦?專家說要引爆,但總不能在藏民生活的村莊里引爆吧?
肖順旺就懷抱炮彈,坐著212吉普向山里開。
山路崎嶇顛簸。肖順旺很清楚,這樣的啞彈,你希望炸時,它可能沒有反應,可在你沒注意時,它可能就炸了……可不管怎么樣,都要讓這顆彈離村莊遠點,再遠點。肖順旺把炮彈緊緊地抱在懷里,盡量不要讓它受到外力“刺激”。
半路上,突然遠處有炸山的炮響了,把另一輛車上的科研處處長嚇壞了……
此次在翻越試驗中一顯身手的老兵潘宏運,也曾直面過死亡――那年的南方海上試驗,因機械故障,坦克沉入海底,駕駛室很快被灌滿了水,他的肚子里灌滿了機油和海水……如果不是在千鈞一發(fā)時被彈出駕駛艙,他將永遠也見不到剛剛出生9天的女兒……
這樣的事業(yè),沒有非凡的吃苦奉獻精神,是斷然堅持不下來的。
“既然是研制中待定型的裝備,各項性能指標肯定不是十全十美,否則,我們的各種試驗也就失去了意義?!蔽夯鹈髟鴮τ浾哒f。
研究所政委原路曾給記者介紹過,魏火明是當年從南方戰(zhàn)場貓耳洞里走出來的大學生,當時報紙為此還報道過。他1989年畢業(yè),1990年就參加了第一次進藏試驗。那一次,魏火明也是與死神擦肩而過:在公路行軍中,因路況不熟,后面的坦克在下一個陡坡時剎車不及,炮管從前車上他的腋下直直穿過――如果稍偏一點,后果不堪設想。
一晃19年。從一個年輕的測試員到新型戰(zhàn)車試驗的組織者,魏火明最大的追求,就是所負責試驗定型的戰(zhàn)車,能盡早地接受祖國的檢閱、戰(zhàn)爭的檢閱!